迩来犹如做什么都是一部分,一部分用饭,一部分出去走,一部分看本人想看的书,闲下来的功夫想睡就睡,忙起来的功夫就全力的忙,时间犹如已是极端的紧凑,但在其余,保持尚存几个问号,谜底不知于何处显现
此时,机舱里很安静,也许大家都在静静等待飞机落地,细心体会“脚踏实地”的感觉
时间不经走,一晃就老了,终身能不期而遇几个爱好,又能谈几何场爱情,似乎都是在旁人做角儿的寰球里,我共同她演过几次爱恨分辨,而我只带回顾了一身回顾
这回顾,由于有你,才变得有道理,也由于有我,最让人爱莫能助
自我纪实是一种船夫的苦役
——凯尔泰斯 (链接前面部分) http://www.zhongcai.com/bbs/showthread.php?threadid=38479 我陷在噩梦一般的存在的泥淖里,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一小时一小时地捱着
我知道,那不是什么新状态,而是已经伴我多年的狼群
我没有一个人存在的信心,生怕倒在大街上,倒在江河边
一点点不适和疼痛,都会在神经上放大,成为绝症
本来是葡萄,是栗子李子,是樱桃,挂在树上就成了菠萝芒果;本来是蚂蚁,却被我当成了狮子老虎
那该是一种怎样的风雨飘摇的生? 在午后的太阳雨中,我一次次散步,以打发掉白昼
我偏爱夜晚吗?不,但我害怕白昼
没有人知道我,没有人知道我的危险与痛苦
存在是那样的无奈,我欲哭无泪
我瘪嘴皱眉,做出哭的姿势,可是哭不出来
心不哭,眼睛嘴巴鼻子都不哭
我真想痛痛快快哭一场,用四川话说,叫“嚎嚎呆呆地哭”
妻去绵阳了,雨没完没了的下,在窗外形成了瀑布,奏成了乐章,我坐在电脑前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神经上像是有一只老虎在咆哮,分裂出的全是背叛的意识
它们结成集团,制成炸弹,让我颤栗
我喜爱雨,喜爱雨季,爱听雨声,这个午后,我却忽略了雨,忽略了雨水,觉得它们的形态、声音、气味都是那样的多余
“给妈妈提前过生,一起吃一顿饭
”有人三番五次在电话里对我说
谁是妈妈?我不知道
饭桌上的气氛一点都不像是在给妈妈过生,他们边吃边说着荤段子,说着亵渎妈妈的话,肆无忌惮地狂笑狂饮
他们可都是妈妈最亲最爱的儿子!我沉默着,不喝,不言,勉强吃着
我望着他们,没有表情
他们都有表情
我是故意要望他们的
我的望是一种蔑视
敬酒的人穿梭在席间,他们都是未来的科长局长处长,但现在不是
不是才敬酒
我晕了,不为酒,为妈妈,而妈妈是谁?妈妈在哪里?我不知道
我感觉要崩溃
是我,不是他们,不是他们胃里燃烧着的酒精,也不是妈妈
随我而去的女儿枣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没怎么吃就逃跑了
我为什么不随女儿走掉?我想当场崩溃吗?我想为他们做崩溃秀吗?就是妈妈生日的那天下午,我一直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我满大街找枣
东方英语,东风路口,电影院,报恩寺
我行色匆匆
雨田在电话里要县长的电话
一个诗人要一个官员的电话,不是勾结,不是攀附,而是求助
县长在雅安
“在雅安不要紧,就是在延安也不要紧,电话,打一个电话便可以搞定!”果然搞定
县长让旅游局长搞定
旅游局长让我的上司H搞定
水深火热中,雨田来了,还有见过面的北京的S、没见过面的绵阳的C
不是“我在大堂等你”,而是“你们在大堂等我”
暂时脱离了崩溃感
与S握手,与C握手
S说“早就知道阿贝尔,只是不知道阿贝尔在这样一个平武
”C说“见到你,是我这次出游的亮点
”C是绵阳一个区的区委副书记,实权不压于一个县长
我说什么了吗?我差不多什么也没有说,我对他们的话和笑都持谨慎态度
有很多所谓著名作家在场的时候,S为什么不这样提说我
我倒不怀疑C的话
从海拔800米上到海拔2000米,不适应的只有发烧的枣
天真蓝啊,空气真洁净啊,风吹着真舒服啊,雪山的水真凉快啊……这便是北京人到了白马山寨所说的话
生活在白马山寨边缘的我能说什么?北京人绵阳人在照相,枣一个劲地喊冷
我知道枣在发烧
绵阳人陪着北京人在逛山寨,我只听见我10岁女儿在召唤
摸着女儿的额头,感觉火一般地烫
是大病欲至,还是白马的什么神仙显灵?我依旧没有崩溃感
吃饭的时候,旁边有火炉,女儿很高兴
女儿吃土豆,吃莲花白,吃盘羊肉,吃老腊肉,吃腊排骨,吃韭菜……我很放松
我们喝青稞酒,说崇敬的话
S,C,雨田,阿贝尔
还有我的上司H
锅庄跳起来的时候,夜色已浓,枣也加入了,北京的女生们也加入了,诗人雨田也加入了
冷冷清清
没有氛围
锅庄之后,开始吃烤全羊
县长安排的,旅游局长搞定的,我们谁也不出钱
雨田为牙痛折所磨,完全失去了斗志
S初显诗人的豪气
青稞酒,青稞酒,一盅又一盅
一茶壶喝光了,再来一茶壶
没有醉倒的人,只有胀大了的肚皮
酒意上来的时候,枣一个人上楼睡了
枣那么乖,我多么感动
跟S谈到了文学,仅仅是谈到
“平凹的小说是走民俗这一块的,但他赶不上张贤亮,平凹的小说太慢了,内在速度跟不上外在速度
”S说的是什么呀?我说了大陆,说了意识形态,说了文学的无限制
最后是烤余火
烤余火的时候我想起了枣
我跑上楼
枣睡得好好的
凌晨,枣发高烧,出现惊悸,看见幻象
我陪着枣,继续着前些日的失眠
崩溃的感觉来了,脚脚爪爪都看清了,像一只硕大的毒蜘蛛,吐着毒液
水痘,水痘,丑陋的水痘从枣的脸上跑了出来
看来自从有了酒,便有人意识到酒的危害,只是喝酒的借口远比危害更有吸引力
诱惑在前,这不是酒的罪过吗?古人醉酒,竟成雅事入了历史,但普通人醉酒却没有这么有趣,为此大打出手者有之,反目为仇者有之
醉中之人,是否就有情可原?借用某公真言,当时还是知道自己一举一动的,只是借酒劲兴奋起来,便情不自禁了
不到烂醉如泥,还有知觉,却失态在前,装疯在后,不是酒惹得祸吗
老百姓只好编排顺口溜,“你不醉,我不醉,马路旁边哪个睡?”确是如此,乡村公路边常有醉汉卧于沟边,一般是午后一直睡到日落,才知找路回家,若是晚上醉倒的,这夜是怎样过的,真不可想像
如果出了点事,酒的罪过不是不能饶恕吗?幸好也有聪明者
某君深夜醉归,不见院门,只见柴门,进去倒头便睡,家人夜上厕所,听有鼾声,却不知在何处,仔细一找,原来在猪圈,猪长一声呼,他短一声呼,相处还算融洽